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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文本结构类型分为锁闭式、开放式、人像展览式三种。今天和同学们分享的《茶馆》就是典型的人像展览式结构。剧作侧重于对人物形象和性格的刻画,以此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
老舍在1949年后创作了许多脍炙人口的戏剧作品,其中《龙须沟》最为著名,使他获得了“人民艺术家”的称号,随后创作的《茶馆》则达到了老舍戏剧创作的巅峰,是我国现代戏剧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剧作。
《茶馆》共分为三幕,以历史断面的形式表现了戊戌变法失败、军阀混战、抗日战争胜利后的三个时期,北京裕泰茶馆的兴衰以及发生在茶馆的一些事。
《茶馆》也是北京人艺的经典剧目之一,1980年北京人艺《茶馆》剧组出访欧洲,被外国友人称为“东方舞台上的奇迹”,为中国文学赢得了巨大的国际声誉。
自从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高度强调行动对于戏剧的根本意义后,“情节至上”论就在戏剧史上长期占据着统治地位,是中外许多戏剧家的创作原则。莎士比亚在谈到人物性格与故事情节的主次地位时,就曾强调说:“人物不是为了表现’性格'而行动,而是在行动的时候附带。”而与此相反的,《茶馆》的剧作结构呈现出重视人物、淡化情节的鲜明特色。通过人物画卷来带动故事发展,展现一定的社会风貌,以寄托作者所要传达的思想感情或人生态度。
《茶馆》全剧岀场的人物有七十多个,身份不一、性格各异,有小业主、旗人、民族资本家、清宫太监、吃洋教的绅士、流氓、打手、人贩子、艺人、厨师、大学生、女招待、逃兵、特务、宪兵队处长及其爪牙……三教九流无所不有。老舍不仅为这些人物安排了颇具时代特色的身份和职业.也为他们精心设计了与其身份、职业相对应的思想观念和性格特征。
比如,裕泰茶馆的掌柜王利发,他善于经营,处事圆滑,说话讨喜,左右逢源;实业救国失败的民族资本家秦仲义,他精明强干,雄心勃勃,但又有其软弱、妥协的一面;
落魄旗人常四爷,他一生耿直豪爽,自力更生,不屈不挠,颇具民族气节。这些人物大多个性鲜明,有血有肉、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在这里,老舍不是塑造和凸显一阶层的代表人物,而是着力刻画不同阶层的众多人物以及他们性格的交汇与相互联系,它并非刻画某一种民族性格,而是展现了民族性格的丰富性和多样性,使作品具有更丰富的主题与内涵。
在戏剧理论史上戏剧性是与矛盾冲突紧密相连的。中西方的很多剧作家都在不同程度上强调了戏剧冲突在戏剧作品中的地位和作用,认为戏剧性就在于紧张、深刻的矛盾冲突,所谓“没有冲突就没有戏”然而,与这种集中紧凑、环环相扣的人物关系设置大相径庭,《茶馆》在人物关系处理上呈现出自然、松散的特色。
《茶馆》全剧没有一个贯穿始终、涉及所有人物的事件,剧中人各有各的故事,相互间没有太多纠葛。但人物性格的内部冲突比人物之间的外部冲突要强烈得多全剧就像一张“群像画”,展示着他们各种各样的生活风貌和性格特点,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剧作者信手拈来,实际上对剧作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剧作者需要具有更丰富的生活经验、更熟练的技巧与更大胆的创造。在这里,老舍就很巧妙地安排了主要人物自壮到老,贯穿全剧;次要人物父子相继;无关紧要的人物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茶馆》自然松散的人物关系设置虽然没有遵循“一人一事、一线到底”的原则,却依然保有戏剧结构的完整性,并且展现出高超而极富特色的结构艺术。
旧时代的茶馆是市民的自由世界,几乎也是一个社区的中心。因此,茶馆无疑是一个聚纳各个阶层的最佳的公共空间。
我们看到在裕泰茶馆中,形形色色的人物走马灯式地穿梭往来,带来各式各样的社会消息,不断变换来自外部情况的刺激,无形中就扩展了舞台空间范围。而裕泰茶馆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它随着时代发展而兴衰变迁。
第一幕中的裕泰茶馆“屋子非常高大”,“摆着长桌与方桌,长凳与小凳,都是茶座儿”.“屋里和凉棚下都有挂鸟笼的地方”,显示出一派生机。
第二幕中,为了避免被淘汰,裕泰茶馆“已改变了样子与作风”,“前部仍然卖茶,后部却改成了公寓”,“莫谈国事”的纸条被保留下来,“而且字写得更大”.明显呈现岀衰微的迹象。
到了第三幕,“藤椅不见了,代以小凳与条凳。自房屋至家具都显着暗淡无光。假若有什么突出惹眼的东西,那就是’莫谈国事’的纸条更多.字也更大了。在这些条子旁边还贴着'茶钱先付’的新纸条。”这短短几句的描述将茶馆难逃消亡命运的征兆表露无遗。
裕泰茶馆作为浓缩着中国传统文化及生存方式的原型,它的兴衰变迁不仅表现了戏剧场景的发展变换,更表现了人生的沧桑浮沉与历史的风云变幻,为戏剧主题和人物塑造提供了内在的张力,达到了戏剧环境与人物、主题的高度契合。
《茶馆》的时间跨度长达五十年,涉及人物多达七十几个,其容量之大,在戏剧舞台上实属罕见。为了在有限的舞台时空里表现如此丰富的内容,老舍巧妙地将戏剧场景集中在裕泰茶馆中做出了打破戏剧传统模式的可贵尝试,展现了北京不同时代的社会风貌以及诸多形形色色人物的不同命运,包含了丰富的主题内蕴:剧中对旧时代的黑暗历史和荒唐政治的讽刺与鞭挞,传达出了“葬送三个旧时代” 的中心思想;对以茶馆为代表的即将消逝的传统文化的凭吊,表达了作者对于那些被时代葬送的美好事物的惋惜与怀念;对民族性格的挖掘与反思,表现了作品探寻民族振兴之路的理想与愿望。
剧评建议:
结合书中所学的戏剧结构的分类和特点,利用剧作的人物形象作为范例论证艺术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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